“姐姐，这一次，我来保护你。”
  古的眼神说不出的温柔，那纯净无暇中是对过往的珍视。
  而在这时，刑天彻底进入到了古的心灵中，然后祂在最短时间内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决定。
  斩灭古的灵魂与真灵，而不是试图去窥探或者吞噬，那会有大恐怖降临，比刑天本尊还要恐怖得多的东西。
  那无法观察到的斧头攻击轨迹线，在这一刻几乎将古的灵魂和真灵千刀万剐一样，古的本质开始了分裂。
  而这恰是古想要做的事情，他不但要刑天斩碎他的本质，更要在这最容易消灭负面的领域将刑天的负面以最快速度清理一空，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拯救下他的姐姐。
  当古的本质四分五裂时，他在虚无之还的大罗金性合一体也终于彻底的四分五裂，然后化为一颗一颗的碎片粒子，在刑天的攻击强度下，其分裂的程度也几乎达到了极限，然后轰然之中散在了这片虚无之海中，其中一些碎片连一瞬间都不到就彻底蒸发消散，化为了虚无的一部分，还有极少极少的碎片则冒出汹涌澎湃的负面气息，与虚无相合之下变成了怪物，不过这些碎片数量非常少，而且碎片的体量也小得可怜，转化出来的这些不可名状怪物们，它们连刑天亿万分之一的体量都没有。
  它们仅仅只是出现，然后就被古扩散在这里的本质碾碎了。
  古已经跨国了破虚阶段。
  这本来需要用时极久，根据每个人资质与体量的不同，可能需要几年，几十年，甚至几百几千年的时间，在承受住虚无之海反涌的冲击下，将自身的大罗金性合一体侵泡入虚无之海中，熟悉，接受，然后一点一点的将大罗金性合一体给拆解开来。
  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过程，所要遭受的痛苦绝对是凡人所难以想象的，与其相比，什么千刀万剐，什么灵魂灼烧万年之类都是小儿科。
  同时，在这个过程中，还需要对大罗金性合一体分裂时的控制。
  因为这是属于破虚阶，破虚完了还要炼，也即是炼虚，要将大罗金性在这虚无之中炼得一点杂质都没有，而何所谓杂质？
  除了负面，除了资质本质中的杂质，甚至连记忆，连人性，连本我，意识什么的全部都统统属于杂质！！
  因为这本身就是属于多元宇宙位面的待遇，这并不是古从吴明那里所知道的第二条道路！
  所以在炼虚的过程中，被炼者是非常非常危险的，他除了要想尽办法来剔除杂质以外，更要用尽一切手段来保存自我，以锚定作为自身生命存在的那些部分。
  正因为如此，在破虚阶段时才要小心翼翼，才需要轻拿轻放。
  但是古实在是没有时间了，不单单是他要面对更多的战斗，更强的敌人，更还要拯救他的姐姐！
  所以他选择了让刑天将其本质直截了当的斩碎，几乎是一步之间就从破虚跨入到了炼虚之中。
  然后他的本质四分五裂，其中的杂质被消融，负面则成为了恐怖的怪物……虽然一瞬间就被他解决了，但是这些怪物若是顺着他的心灵之海缺口去往了主物质现实世界，每一个怪物都将化为屠戮先天级存在的天灾。
  这还是古纯粹无比，他的天赋纯粹，他的资质纯粹，他的思想与自我也同样纯粹到近乎无暇的地步，这种纯粹本身就是一种可怕的力量。
  剩下的部分体量还非常庞大，其中绝大多数正在消融。
  认真来说，那些正在消融的部分并不是杂质，但是这些东西确实是在消融，因为相对于虚无来说，这些东西的强度远远不足以进入到虚无里，而弱就是罪，罪就是杂质，所以这些部分的本质开始了消融。
  古可以清晰感觉到，他失去了许多东西。
  盘部落的记忆正在他脑海里淡去，他记不得自己父母的名字，也记不得自己父母的样貌，甚至记不得他是否还有别的兄弟姐妹。
  他记不得盘部落是如何消亡的，也记不得他是如何离开盘部落的，是否有遇到什么敌人，是否有遇到什么伙伴……
  过往的许多事在他记忆中被抹去，这并非是失忆，而是切实的没了那一切。
  古知道，那些他最为珍贵的东西消失了。
  那些他视若性命，愿意为之一战的东西消失了。
  大量的本质消融了，带着古过往的珍宝，然后所剩下的那些本质开始逐渐有了变化，这变化的速度并不快，但确实是有了变化，剩下的本质开始散发出了光芒，而且逐渐有了一种特殊的东西附在了上面。
  存在感！
  所有古的本质都开始散发出存在感！
  而且在这其中，有一条血肉，一根机械长条，这两物虽然消融了无数倍，只剩下微不足道的最后一丁点，而这一丁点相互纠缠着，以双螺旋的型态化为了一个整体。
  然后又有四色，这四色都呈柱型，也在快速消融之中，但是最终也依然有极少部分残存了下来，然后这四色之柱就笼罩在了所有本质的四个角上，更还有星星点点的各种带着颜色的本质，它们都在急剧缩小，但是其中大部分到最后都剩下了一星半点，开始发出光芒，并且充满了存在感。
  更还有无色的本质，这些本质占据了绝大多数，它们消亡了许多，但是消亡幅度远少于那些带有颜色的本质，这些本质开始发出了光芒，开始充满了存在感，然后这些本质散落在了那四柱所包围的范围里，与那血肉与金属所组成的双螺旋混杂在了一起，这双螺旋出现了奇特的反应，以这些无色本质为养料，开始了某种复制，开始了某种奇妙而难以言喻的变化。
  渐渐的，在虚无冲刷之下，一个由散发着光芒，充满了存在感的本质所组成的破碎存在渐渐显现。
  这是一个巨大的人形体。
  一个破碎的，彼此并不相连的巨大人形体！
  当这个破碎巨人出现的同时，古的灵魂深处也同样出现了这个形象，刑天依然在疯狂攻击，试图要抹去古的真灵，但是脚男系统模式却保护着真灵，那怕没有窥探或者吞噬真灵，这脚男系统模式依然对其进行着保护，所以刑天徒劳无功。
  然后这时，破碎的巨人将刑天整个包容，将其吸纳入了这破碎形体里，下一刻，刑天和这破碎巨人同时出现在了虚无之海中。
  “姐姐，最后一轮战斗。”
  破碎巨人说道。
  第二十一章 ：奇迹
  刑天来自虚无，但是并不是可以轻易被驱离开多元宇宙的东西。
  古虽然将刑天拉入到了他所撕开的虚无之海中，但是这虚无之海其实依然是在多元宇宙内，刑天若是斩杀了他，可以很轻松的从他撕开的裂缝中回归主物质世界。
  只是在这虚无之中，刑天的虚无部分才可以得到补充，而这是古所能够想到最佳抱住刑性命的办法。
  当刑天出现在这里时，那破碎巨人也立刻展开了与刑天的再一次对决，或者说……最后一次对决！
  古没了退路，不管是与刑天的持久战，还是被刑天彻底斩灭，或者是没能够救活姐姐，这一切全部都是他的失败。
  而刑天同样也没了退路，除非是将古斩杀消灭，否则祂是回不到主物质世界的。
  在这一刻，双方直接开始了对拼。
  斧头斩动，拳头挥舞，在这虚无之中斩开了无数的痕迹，打出了无边的距离，然后由快速的回归平静。
  虚无之海太大太大了，大到是真的无限之数，古和刑所在的这个地方，连无穷海洋里的一滴水都算不上。
  空旷，寂静，空无一物，真正的虚无。
  所谓混沌之中不计年。
  在这虚无之中同样不计时，双方的对拼从一开始就没有丝毫停顿，数百计对攻，数千计对攻，数万，数十万，数百万……
  古已经记不得他与刑天对战了多久。
  但是直到这一刻，刑天身上所有的负面全部被清理一空，所剩下的只有那比之前体量增加了一倍还多的大恐怖本质，以及虚无所组成的部分。
  在此期间，古的这个破碎巨人本质又少了三分之一的体量，但是剩下的本质却散发出更加明亮的光芒，而且其存在感也越发的强大起来。
  不过古也感觉到，只剩下那恐怖本质的刑天，与之前虚无，恐怖本质，负面本质三者混合的刑天，产生了不一样的质变，虽然型态没变，但是这时候的刑天光是其存在就在扭曲着周边的一切，反应最大的就是虚无之海。
  以刑天所在位置为中心，虚无之海掀起了波涛。
  虚无之海虽然名为海，但是其中并没有水或者别的填充物，这是无边无际的无，但是随着刑天只剩下了恐怖本质与虚无本质，在其身边的虚无之海就出现了巨大的变化。
  那是波涛，或者是巨大的泡沫，从虚无之海中升腾而起，化为巨大的落差，而这泡沫在自升腾到落下，其中就有难以描述的变化发生。
  古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一切，但是他却无法形容出来，甚至无法理解自己所看到的东西。
  那是起源，那是诞生，那是多元宇宙雏形的即生即灭。
  可是这太短暂了，短暂到古都只能够感觉一闪而逝，只是那其中的玄妙让他有些发呆。
  造化。
  而刑天光是存在就掀起了周边无数的泡沫，而随着这些泡沫的出现，古发现刑天本质中属于恐怖的那部分，正在以极为缓慢的速度侵蚀其虚无本质，而且这时候的刑天有着一种与存在感截然不同，但是同样可怕的气息散发出来，古光是看着刑天就觉得感知模糊与本质刺痛。
  还不单单是如此，古更有一种毛骨悚然感，并不是针对眼前的刑天，而是从这虚无之海深处所感知到的大恐怖。
  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虚无之海无限幽深的深处而来！
  在古的脚男系统面板上，还正在倒数最后的二十七秒时间。
  古的野兽直觉和赤子之心在这时已经沸腾到了极点，就在他感觉到毛骨悚然时就开始如此了，无数的信息被古本能知晓。
  现在只剩下恐怖本质和虚无本质的刑天，已经不是古可以直视的存在，现在的古是靠着脚男身份才可以直视刑天，而且所见的刑天无头巨人型态依旧如故。
  事实上，现在的刑天若是去到了主物质世界，那么立刻就会引发整个多元宇宙规模级的恐怖畸变辐射，这是不分生命与非生命，对万事万物的统一畸变，唯有终极级存在才可以对这种畸变进行免疫！
  而远处给予古毛骨悚然感的那个东西……
  祂甚至会直接以多元宇宙为目标进行吞噬，而其吞噬点……古所撕裂的这一处缺口！！
  “二十六秒内结束战斗！”
  古刚刚试过了，以真洪荒和真原暗的力量无法打破这恐怖本质！
  虽然已经将那些负面清理一空，但是真正可怕的是这种恐怖本质，由负面与虚无混合而诞生的大恐怖，那怕是以古现在临终极的实力来使用真洪荒真原暗，居然也无法伤及这恐怖本质分毫，所以二十六秒时间……
  唯有出现奇迹才可能达成！
  而古就蕴藏着那奇迹的影子。
  这是一种巨大的不可思议，在与刑天的战斗中，刑天变强，古也在随之变强，就仿佛是某种命运环绕的双生子一样，由刑开始，到刑天具现，再到现在古带着刑天来到这虚无之海中，彼此的命运和实力，都以双螺旋的方式环绕攀升，在这时，刑天剔除了一切负面，只剩下了虚无与恐怖本质，实力已经去到了某个临界点上。
  而这时候的古，因为刑天的刺激，以及看到了那虚无泡沫的涨落，看到了那即生即灭的多元宇宙雏形，某种明悟也隐隐出现在了他心中，这时候的古实力也还在突飞猛进的攀升着。
  “从蒸汽，到爆炸，到毁灭，到洪荒……姐姐，这是我一路走来的收获。”
  “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力量，还有好多人在背后支撑着我，还有许多伙伴为了我而牺牲，但是他们好多人我都忘记了，只有这力量还刻印在我灵魂上。”
  古传递着这样的信息，他看着刑天再一次举起了斧头，那斧头已经完全变样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斧形骸骨，而古也举起了拳头。
  双方并没有立刻就发动攻击，似乎都在做着最后一击的准备。
  在古的系统面板上，二十秒，十九秒，十八秒，十七秒……
  虚无深处的大恐怖已经露出了些许阴影。
  无数生灭的虚无泡沫中，似乎隐约有泡沫残留了下来。
  然后下一刻，刑天手中畸变化的巨斧往古的脑门正中心劈砍而来。
  这是即时性质的攻击，但是古在这一刻却仿佛看到了这斧头从远及近，几乎贴到了他这破碎巨人的头颅上。
  这时，脚男系统面板上的时间只剩下两秒……
  然后在这几乎不可计的时间间隙之间，无数的画面闪过古的脑海，从他诞生开始，到姐姐刑带着他去往森林之中，再到他逐渐长大的过程，再到盘部落的毁灭，再到思，念，覃，再到钧，再到罗，再到籍……
  那本已经遗忘了的过往，在这一刻如同走马灯一样全部回荡在古的脑海里，开心，欢笑，痛苦，悲伤，仇恨，热血，战斗……
  这一切在出现的同时又再度消失。
  然后古身上全部的力量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。一秒不到，一毫秒不到，一微妙不到，一纳秒不到，一皮秒不到，一渺秒不到……
  在这虚无之中，超越了时间的最低极限值，在一普朗克时间不到的极微中，在那畸变斧头几乎临到古的头颅表层时，古的力量消失，凝聚于了他全身拳头上微不足道的无限小的凝缩点上，然后，这无限小的凝缩点里，无穷磅礴的力量浩瀚爆出。